《紋逸,霹靂一閃不是讓你來躲避幸福直球的!》第四章.懦弱之人總習慣自虐
善逸居然搶在自己的前頭斬殺惡鬼,這發展著實令炭治郎措手不及。
他錯愕地望著面無表情的善逸,倏地醒悟善逸本就打算代替他承受血鬼術,霎 時,難以言喻的內疚與懊悔如排山倒海襲來。
炭治郎憤怒地收緊雙拳,恨不得痛揍自己一頓。
太丟臉了,竈門炭治郎!你不是最了解善逸的溫柔嗎?為什麼沒能擋下他!
如果時間能再推前,如果他能更早拋掉遲疑,如果他別說出所見的幸福是禰豆子……
炭治郎自責得心臟揪疼,他想喚住善逸,卻被歉疚掐住了頸。
「炭治郎,你沒事吧?」
就在此時,善逸主動喊了他,並露齒一笑,其金燦的髮絲隨晚風輕揚,笑顏若初升冬陽般溫暖眩目。
炭治郎微怔,從善逸的身上傳來了滿足的氣味,甘甜而純然,讓他嗅著嗅著,也從負面的情緒中抽身。
「我沒事……謝謝你。」炭治郎回道,嗓音有些嘶啞。
善逸專注聽著炭治郎的聲音,確定森冷不祥的鼓鳴已悄然褪去後,他才真正鬆了口氣。
「多麼淒美的結局啊……」僅為善逸所見的鬼咯咯詭笑,「沒想到最後是膽小的你為愛犧牲,怎麼?就這麼喜歡那傢伙?」
聞言,善逸嘴角的弧度於瞬間消失,他徐徐將視線調回至鬼的首級與殘軀,手仍穩穩握在刀柄上。
「閉嘴。」善逸冷睨著鬼,「只曉得掠奪的你,是不會懂的。」
習慣自虐之人,總能預見最糟的後果。
善逸所見的幸福,是他終於走進現實的夢。
夢裡的那人有頭鮮亮醒目的黃髮,身穿黃澄羽織,又額外披了件格紋式樣,略帶稚氣的臉龐盈滿雀躍笑容,清澈微瞇的琥珀眼眸毫無躊躇,像是終於挺過寒冷冬夜所遇見的暖陽。
只消一眼、只需一音,善逸就認出薄霧中還未完全成形的對方。
那是已經與炭治郎確認彼此心意、並對未來充滿期待的「我妻善逸」。
起初善逸還以為只是照鏡子般的幻覺,不過當他發現「分身」竟然傳來與「本尊」相同的心跳聲,他忍不住驚叫,並有命不久矣的預感。
——啊啊,我這次是真的要死了,嗯,死因八成是「自殺」。
喜歡奪人幸福的信仰惡鬼,不可能只用單純的幻術作最後掙扎,肯定是要於死前,再多拉一人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……他絕對不會讓炭治郎被拖下去。
在知曉炭治郎所見的是禰豆子時,善逸雖然瑟瑟發抖,但手已下意識地撫上刀鞘。
他很害怕,怕得說不出話,驚恐得渾身都起雞皮疙瘩,對於一直喊著要死要死、不想死不想死的懦弱之人,其結局竟是必須親手送自己一程,這怎麼說也太殘忍了吧?可他更不願意讓炭治郎獨扛。
就算恐懼全聚在膝蓋,雙腿頻頻打顫,甚至一度想昏厥了事,善逸還是咬牙醒著,並在緊要關頭先炭治郎一步,迅雷般俐落地將「我妻善逸」斬首。
撼動西河的響雷劃破寂寥之夜,清醒的他拔刀斬殺了「幸福的我妻善逸」,意外地毫無悲傷情緒。
爽快自殺的當下,善逸心滿意足,因為這是為了喜歡的人付出啊!終於,他成為了能守護炭治郎幸福的人,一切都是真實的,並非作夢,他開心地想在地面打滾,或是撲抱住炭治郎,貓一般蹭著討讚賞。
可是……他卻漸漸捉不住這份情感。
察覺到自身變化的善逸抿緊唇,他蹙眉回想「幸福的我妻善逸」是怎麼笑的,並努力扯動臉部的肌肉,急得額上滲出冷汗。
最一開始面對炭治郎時,他還能完美重現,笑問對方有沒有事,但隨著鬼的殘骸逐漸化為塵埃,嘴角的牽動益發艱難,以往光是想著炭治郎,就自然而然勾起一抹軟呼呼的甜笑,如今他逐漸無法理解為何喜悅。
「呵呵,笑不出來了?對吧?」僅剩殘片的鬼發出尖銳刺耳的笑聲,一再挑撥善逸耗弱的神經,「因為能感受幸福的你已經死了!被你自己殺了!」
「吵死了……」為什麼這混蛋還不趕快消失?
「墜入痛苦的深淵吧!你這輩子再也別想體會到與那傢伙相愛的快樂!」
「我說你吵死了!」
盛怒的善逸作勢拔刀,琥珀雙眼染上赤紅——
「善逸。」
炭治郎的嗓音驀地響起,彷若徐緩和悅的晨鐘,弭平他的殺意。
善逸一僵,炭治郎不知何時已走到他的身後,而他仍無法擠出笑臉相迎。
——該死的,我妻善逸,快笑啊!
無力改變的善逸於心底低咆,他的心像是被狠狠劃了一口,完全結不了痂,只能任憑因愛戀而生的情感被一點一滴抽乾,溺於空虛的他,抓不住浮木,淚水就要奪眶而出。
但他不能哭,他不想讓惡鬼得意,更不希望炭治郎又陷入愧疚的泥沼——
「沒關係的,善逸。」
一雙強壯的臂膀從後將善逸攬入懷,牢牢錮著,炙燙的體溫熨暖了他快要冷澈的身子。
「炭、炭治郎,讓你擔心真是對不起!但我沒事,真的,我、我沒事……哈、哈……」
被炭治郎緊抱住的善逸結結巴巴地說,還附兩聲乾笑,儘管連他都聽不出自己哪裡沒事。
炭治郎並不打算點破,顧自道:「謝謝你,善逸,不僅守護了我跟禰豆子,還很溫柔地把差點掉入負面思考的我,拉到太陽底下。」
「這沒甚麼,你沒事就好!」
「但善逸你所見的幸福又是甚麼呢?」炭治郎附在善逸的耳邊低問,「是與我相關的嗎?」
善逸因受溫熱氣息的吹拂而一陣輕顫,本能卸下謊言面具。
「是……與炭治郎相關。我……我把因為你而變得超級幸福的自己給殺了。」
說出實話也好,撇去會讓炭治郎無限自責的可能性不談,炭治郎的確該知道這件事,與其之後讓炭治郎嗅聞到真相,不如趁彼此還沒投入太多時就抽身……讓炭治郎耽溺在一段沒有回應的戀情,也太自私了。
「果然是這樣。」炭治郎的語氣透著愉悅,「對象是我,那就好辦了。」
「嗄?哪裡好辦來著!」沒料到炭治郎會是這種反應,善逸不敢置信地轉過身,對著笑容滿面的炭治郎劈頭一頓大罵:「你這笨蛋!是想體會沒回報的虐戀嗎?你要曉得,這之後不管你怎麼做,我都不會有戀愛的幸福感了!這跟單相思有甚麼兩樣?而且你鼻子那麼好,我就算說謊騙你也沒用,你只會更加痛苦!炭治郎……炭治郎你值得更好的人,乾脆就趁這機會——唔!?」
沒等善逸說完,炭治郎強硬地以吻堵住善逸的口。
善逸愕然瞪著臉色微沉的炭治郎,這吻並不似第一次的溫柔纏綿,而是夾雜慍怒,以及讓人想哭的執著。
——我不會放棄你的。
目光灼灼的炭治郎,清楚傳達了這樣的訊息。
善逸終究還是掉下了淚,斗大的淚珠順著臉頰成串滑落,濕潤了兩人緊貼的唇,為最後能感受到悸動的吻,加了不捨的鹹。
「別哭,善逸。」炭治郎捧住善逸那淚流滿面的臉,「能感受到這溫度嗎?」
「甚麼……?」
「感受得到我的溫度嗎?」炭治郎又問了次。
「感……感受得到。」
炭治郎粗糙的手掌正源源不絕地傳送熱度,暖和得讓善逸略顯蒼白的臉龐,泛起紅暈。
「這之後我會努力用我的溫度,讓你再次發燙。」
不論自責或惱怒都已於事無補,善逸拚盡全力守護住他的幸福,即便迷失,仍為他著想……接下來就由他牽著善逸,一起走吧。
單相思也好,沒有回報的付出也罷,炭治郎笑著將善逸抱個滿懷,他可是就算心折了,也不懂屈服的長男啊!
「相信我,我會讓你變得比現在更幸福,幸福到連詛咒都擋不了!」
善逸怔然,理性告訴他,炭治郎的話毫無根據,畢竟都已經無感了,又豈會覺得幸福?然而,他卻忽然記起笑容是怎麼一回事,並將僅剩的情感全投注其中,笑中帶淚地用力回抱住炭治郎。
這看在鬼的眼裡可不是滋味。
不該是這樣的,他想看到的,是永遠無法得到回報的絕望,想聽的是痛徹心扉的哭嚎,而不是這般幸福的景象!
「你們別做夢了!吾的詛咒可是源於信仰的力量,不可能會被破除!」
「那你在焦躁甚麼?」
問這話的不是背對鬼的善逸,而是炭治郎。惡鬼一悚,照理來說無法看見自己的炭治郎,此刻卻與他絲毫不差地對上視線,以哀傷、憐憫的目光凝視著。
不!不准用那樣的眼神看吾!不准可憐吾!吾是信仰!吾是能操弄幸福的神祉——
——想挽回跟人跑的未婚妻,所以聽信神棍,拿自己的血肉祭神?
紊亂間,自詡為信仰之鬼,聽見了既陌生又熟悉的男性斥責聲。
——你以為求神就能獲得幸福嗎?別傻了!要經得起試煉,才是真正的愛!
——為什麼不看看你的四周……為什麼寧願倚賴根本不存在的神,卻不看看……
看看甚麼呢?頂替神祉的鬼,望著幸福相擁的炭治郎與善逸,忽地迷茫了。
吾……究竟漏看了甚麼……想不透啊……
懷著神祉不該有的困惑,信仰之鬼消逝。
這遲來的猶豫,令血鬼術的咒縛未能完全禁錮善逸,朦朧間,善逸及時捉回差點溜掉的一份情感,情感登時化作語言,鬆懈下來的他,迷濛想起自己還有這麼一句話,未能對炭治郎說出。
「炭治郎。」善逸用著有些倦意的嗓音喚道。
「嗯?」
炭治郎耐心等待下文,直到聽見善逸發出細碎的鼾聲。
「……居然睡著了?」
炭治郎無奈低嘆,難掩小小失落,雖然憑著嗅覺,他知道善逸想說些甚麼,不過還是希望能親耳聽到啊……沒關係!未來他還有很多時間等著善逸將後半句說完,雖然因為血鬼術的關係,可能要等上三年、五年,甚至是十年、二十年,但他願意等。
「好好睡吧,善逸。」
炭治郎於善逸的髮,落下珍惜一吻。
*
在曙光即將灑落西河村之時,阿曇已在旅館門口等候炭治郎與善逸許久。
披著棉襖的她,對著雙手呵著熱氣,依在未婚夫阿和身旁,神色難掩疲倦。
將阿曇的疲態盡收眼底的阿和,甚麼都沒說,僅是陪著她,等待恩人們的歸來。
「阿曇,要天亮了。」
「……是啊。」阿曇擔憂地望向於山嵐間若隱若現的西河久神社,「昨晚,似乎有落雷。」
一想到那兩人正與「那種存在」死鬥,阿曇就無法安穩入眠,即使阿和就守在身旁,她依舊翻來覆去,好不容易終於在阿和的懷抱中有了些睡意,一聲宛若地鳴的驚雷乍響,令她猛地自被窩彈坐起身。
她決定在門口等著,直至天明。
阿和甚麼也沒說,只是要她多穿點,一貫木訥而溫柔地陪著她。
阿曇收回遙望,瞇著眼,看向街道盡頭,此時路面已泛著點點晨光,再過不久,就會灑滿金燦。
炭治郎與善逸兩人是否已安然無恙地迎來日出?
神社是西河村最早看見日出之地,她曾在意識恍惚的狀態下看過一次,並因此從鬼的狩獵遊戲中獲救。
從那時起,她就不認為神祉住在神社裡,否則為何她已對著神社磕得滿額是血,神祉依舊不現身對惡鬼做出制裁?她是被日出所救,若說西河久神社真有神祉存在,肯定不會於神社前翩然現身,而是隨東昇之日到來……
「——啊。」
阿曇睜大了眼,激動地向前數步,只見一抹赤色人影揹著醒目的鮮黃,自旭日徐徐朝她走來,因為背光的關係,她無法辨識對方的相貌,說不定這只是她太過疲憊而產生的幻覺?阿曇遲疑著,本想揮舞的手就這麼僵在半空——
「阿曇小姐!」一聲爽朗的呼喚響起,赤色人影熱情喊著她的名,向她證實這一切都是真的,被他揹著的鮮黃也有了動靜,他緩緩舉起顫巍巍的手,有些無力地打了招呼。
「嗚……」
積累整晚的壓力獲得解脫,忽然放鬆的阿曇膝蓋一軟,幸好阿和及時扶住了她。
熱淚盈眶的阿曇,望著相貌益發清晰的炭治郎與善逸,下意識地將雙手合十,以喜極而泣的嗚咽聲,對著隨日出歸來的兩人虔誠輕語:「謝謝……我的神祉們。」
西河村最後一處陰暗終於也受和煦的朝陽眷顧,迎來完美的早晨。
*
供小憩的雅緻和室內,已經恢復精神的我妻善逸正扁著嘴,哀怨地看著有些尷尬的阿曇。
咕嚕嚕——咕咕嚕嚕嚕嚕嚕——
「阿曇小姐,妳聽到了嗎?關於我的肚子在唱歌這件事。」
「善逸!」
「我知道這不太禮貌但一放鬆又睡飽後就覺得很餓啊啊啊啊!阿曇小姐明明說好會有拿手好菜跟超棒的甜點嗚嗚嗚嗚嗚——我的饅頭嗚嗚嗚嗚嗚——」
「不、不好意思,因為我太擔心你們能不能回來,就忘了準備早餐……」
阿曇一臉慚愧地對著肚子咕嚕作響的善逸,明明說好要備妥豐盛早飯,結果卻在門口癡等一晚上,完全忘了這件事。
「沒關係啦!阿曇小姐妳別忙我們的事!」
炭治郎忙搖手,一回到旅館,阿曇就讓他們換上鬆軟的浴衣,並主動說要幫忙洗淨隊服上的髒污,光是這點,炭治郎就十分感激了。
「不行!這有辱身為旅館女主人的風範!」阿曇正色,將兩袖捲起,「我現在就去幫兩位準備飯菜,兩位用膳前不妨先泡個湯,洗去疲憊?阿和剛剛已經把貴賓專用的露天風呂稍作整理,出房間後,右轉直走到底會看見水墨障子,裡頭便是了。」
「這怎麼行!都已經讓阿曇小姐招待一宿了……」
「好了啦!炭治郎,我們就滿懷感激地接受吧!」善逸拍了拍炭治郎的肩,「別辜負人家的一番心意!」
炭治郎愣了愣,下意識地看向善逸搭肩的手。這是受血鬼術詛咒後,善逸第一次主動碰觸他,就像過去那樣自然……抱著「該不會詛咒只是暫時性」的期待,他嗅了嗅,而後眸底掠過一絲落寞。
善逸的身上完全沒有傳來之前那如蜂蜜般香甜的氣味啊。
其實也用不到嗅覺,光從善逸的笑臉是向著阿曇,並非自己,他就曉得了。
炭治郎打起精神,善逸的耳朵很好,可不能讓他聽到失望的聲音,就此丟掉僥倖的心態,努力讓善逸幸福到連詛咒都擋不住,才是戀愛的正途。
「好,聽你的。」炭治郎微笑,萬分寵溺地順了他。
善逸一怔,自醒來後,他一直避免與炭治郎四目相交,因為他覺得自己在面對炭治郎時,有很大機率會面無表情,然而,在聽見炭治郎溫柔到幾乎能掐出水的嗓,他下意識地轉頭迎視炭治郎。
那雙專注凝視他的赤灼眼瞳,令他的心跳陡地漏了一拍。
善逸一窒,猛然撇過頭,搭在炭治郎肩上的手如觸電似地抽回。
「那就走吧。」目光飄移的善逸撓撓臉頰,兀自出了和室。
「啊!善逸!等我一下!」炭治郎再次對阿曇深深鞠躬道謝:「阿曇小姐,謝謝妳,讓妳費心準備了。」
將一切看在眼底的阿曇眨了眨眼,微微欠身。
「別這麼說,兩位可說是我跟阿和的恩人……還請好好放鬆一下。」
「好的。」
炭治郎禮貌頷首,才隨善逸之後離去。
善逸走得很快,他並非刻意要把炭治郎甩在身後,而是要逃避變得奇怪的自己。
血鬼術是奏效的。從炭治郎的背上悠悠轉醒,睜眸就是那張俊朗側顏時,他的心境若死水平靜;瞄見炭治郎的神情閃過失落,他明知自己是始作俑者,仍沒有丁點內疚;當炭治郎用幾乎能使任何人耽溺其中的嗓音寵他,被奪去情感的自己亦是毫無眷戀……現在的他雖知道自己喜歡著炭治郎,卻無法對炭治郎的愛情表現,有任何情緒上的共鳴。
但……為甚麼?
思緒混亂的善逸,於水墨障子前停下腳步,按著胸口輕喘。
的確,他對喜歡自己的炭治郎已不再有任何情緒,可生理上卻不是這麼回事。炭治郎適才的溫嗓猶繞耳邊,焰瞳點燃了他總擺在情感之後、不敢張揚的慾望,他想起神社前的告白,臉龐殘存被粗糙掌心摩娑的觸感,仍被深深記憶的肌膚之親,使他的心跳克制不住地加速,血液中有股不知名的本能蠢蠢欲動……
善逸驀然恍悟,血鬼術並非完全抹消他對炭治郎的喜歡,只是強壓下所有因炭治郎而生的情緒,這之中顯然不包括生理反應。
原本在愛情中,兩者是相輔相成,可當一方歸零,另一方就被特意突顯,令人難耐……
「善逸!」
「噫!」突然被這麼一嚇,善逸跳了起來。
「你怎麼了嗎?」炭治郎關心地問,善逸渾身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違和感。
「沒甚麼啦!」
善逸尷尬地回,完全不敢看炭治郎,對喜歡的人有生理反應是很正常的,但徒留生理反應是怎樣?沒有「怦然」只有「砰砰然」,是要讓人混亂到死嗎?這險惡的血鬼術……嗯?等等……
思緒亂成一團的善逸,突然萌生瘋狂的想法。
說不定他能藉由情慾來找回「幸福的愉悅」?
慾望被滿足後,肉體上的歡愉是必然的,雖然與兩情相悅源於不同之處,不過應該也能用來回應炭治郎的情感吧?這樣一來,炭治郎就不至於陷入單相思的窘況,而且,他確實是因為炭治郎的關係,才起了這些反應……
「善逸?你不進去嗎?」
炭治郎皺眉,善逸似乎是在考慮些甚麼?看似神情平淡,檯面下卻毫不平靜,逐漸濃郁的氣味暗潮洶湧,他隱隱覺得這味道有點熟悉,似乎在哪聞過,可若仔細嗅聞,又挺陌生的。
「嗯……也是。」善逸低吟,抿了抿略乾的唇,望向炭治郎。
沒料到善逸會突然與自己對上視線,炭治郎呆了下,那雙無情緒起伏的琥珀眸子蒙上一層薄霧,清秀臉龐雖泛著淡淡紅暈,然無半分羞赧之情。
不受影響卻又有所反應……「矛盾」。炭治郎一瞬間想到這詞,但仍不知該如何解釋。
就在炭治郎偏頭思考時,善逸揪住他的衣袖,輕扯了下。
「吶,一……『一起』洗吧,炭治郎。」
「好……哎?啊,是一起洗沒錯……哎?一起?」
善逸好像特別強調了「一起」這兩字?
未能及時解析這別具深意的兩字,呆住的炭治郎任憑善逸拉著,進到隱於水墨障子後的露天風呂。
*
為什麼善逸要特別強調「一起」呢?
炭治郎心不在焉地脫去浴衣,摺得整齊後放到一旁的竹籃。
一起……恩,的確,等等是要跟善逸一起泡湯,兩人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經驗,但如今彼此的關係改變了,善逸突然強調「一起洗」,正處青春期的炭治郎難免多想。
他忍不住瞄向始作俑者。
善逸依舊泰然,神情無波地寬衣解帶,不過似乎刻意放慢速度,衣料與肌膚之間產生斷斷續續的摩擦聲,一再撩撥著炭治郎的感官,褪去後,映入眼簾的精實胸膛與粉嫩乳首,形成引人遐思的強烈對比。
炭治郎喉頭一緊,慌忙拿起盆子,盛了水就自頭頂灌下,希望洗滌腦中邪念。
如果是前兩天,他還會懷疑善逸的舉止是有「誘惑之嫌」,但現在的善逸就情感上是波瀾不興,八成不會有這種心思,自己想歪歸想歪,可不能踰矩,在沒有情感共鳴的狀況下,他絕對不能碰善逸。
唰!
炭治郎閉緊眸,又嘩啦澆下一盆水,一股暢快感貫通全身,令他嘴角微揚,他甩了甩濕漉的髮,隨意抹掉臉上的水珠,這才睜開眼要找肥皂。
「肥皂……嗯?」奇怪,剛剛明明有看到啊,就跟水盆放在一起,還貼心準備了兩塊哩……
「在我這。」
炭治郎回頭,才發現善逸將肥皂全拿走了。
但善逸也沒有要用的意思,只是若有所思地盯著他,炭治郎被看得有些不自在。
「呃,善逸,肥皂能給我一塊嗎?我想洗去汗味再泡澡……」
「……炭治郎。」
「是?」
「我幫你吧。」
「……啊?」
無視炭治郎的愕然,善逸將其中一塊擱下,另一塊則捧在掌心,垂首默默地搓著。
善逸是要幫他甚麼?是他所想的那樣嗎?炭治郎瞪著善逸那覆了層細白泡沫的雙手,空氣間瀰漫著純淨的皂香,讓他想起善逸被誇讚時,毫不掩飾的率真笑靨,他吞了口口水,雖然忍得住差點流出的鼻血,但下腹的躁動——
「炭治郎想先洗前面嗎?」善逸淡然問道,在炭治郎發愣之際,他的手已撫上炭治郎胸前的舊傷。
細微的觸電感令炭治郎驀然回神,他踉蹌退了兩步,差點不顧身體還濕著就直接穿上浴衣。
「善逸!我自己洗就好!你不用幫我!」炭治郎面紅耳赤地大叫,狼狽抄起毛巾,圍住已有反應的重點部位。
「但我想幫你……」
「不行!再這樣下去,我不知道會發生甚麼事——」
「那就發生吧,我們都能獲得快樂與滿足,炭治郎不也有那方面的渴望?」
這是明知故犯?炭治郎聞言,倏然了悟善逸的企圖,也終於想起那隱於水面下的濃郁氣味是在暗示甚麼。
情慾。或許更正確來說,是源於肉體的渴求。
前天晚上,他在幫假寐的善逸脫去隊服時,就差點陷入其中,只不過當時是受善逸那旖旎的情感催化,嘗過那般令人無可自拔的甜美交融後,如今徒留的性慾儘管濃烈卻違和……炭治郎沉下臉。
「不要。」他冷聲拒絕。
善逸一僵,從炭治郎身上傳來的沉怒鼓鳴,使他寒毛豎起,他怯怯抬頭,登時嚇得岔氣。
噫!炭治郎露出比鬼還要恐怖的表情啊啊啊!
自己莫非說錯了甚麼?剛剛的氛圍,不就應該是要朝「那種發展」直線前進?雖然他的挑逗是既生澀又彆扭,但炭治郎的「炭治郎」確實越來越有精神,難道炭治郎是覺得被戳破有感覺這件事很羞恥?可也不至於這麼憤怒吧……
不行啊,完全不行!他無法理解炭治郎為什麼突然發怒,不過就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,先道歉好了。
「炭、炭治郎,你別生氣,我道歉就是了!對不起……」
「我不接受。」炭治郎危險地瞇眸,「善逸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氣甚麼。」
「咳。」被拆穿了。「我……我確實不太清楚,畢竟氣氛挺好——」
「不好!」
「可、可是我覺得還挺有那種感覺——」
「並沒有!」
噗嘰!善逸額角一抽,爆出青筋。
本來放低姿態的他,在遭到炭治郎這番接連否定後也惱了,好心出主意想為現況盡一份力,結果連試都沒試就被連續否決,任誰都會不爽。
「沒有?嗄?哪裡沒有!你明明勃起了!」善逸直指炭治郎那就算圍了毛巾也遮不住的「證據」。
「那是因為對象是善逸!我會差點克制不住都是善逸太可愛的錯!」
「是嗎!那還真是謝謝啊!你這麼誇獎我我不就只能把自己當禮物送你?所以我才提議來做嘛!你能獲得快樂我也能獲得滿足,根本幸福捷徑——」
「這種捷徑我才不想走!」炭治郎伸手錮住善逸的雙肩,暴怒低吼,「善逸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氣甚麼!」
「不、知、道!」善逸火大地吼回去,「你不說我怎麼可能會知道!現在的我根本無法感同身受——」
善逸忽地噤聲。
他瞪大雙眼,不敢置信地看著眼眶泛紅的炭治郎,隱約聽見了哽咽的鼻音,原本高漲的怒氣霎時熄火。
一直以來都是自己擔當哭泣的角色,炭治郎總是無奈安撫的一方,現在突然角色互換……善逸暗叫不妙,慌亂得不知所措,他這是把炭治郎給氣到哭了?
「你、你別哭啊!對不起——不對不對不對,炭治郎你就是在氣我亂道歉吧?我還這樣,真的是很對不——啊啊啊啊!討厭為什麼習慣改不掉啊啊啊啊——」
「我已經下定決心了。」炭治郎吸了吸微酸的鼻,眼淚硬是眨掉,握住善逸雙肩的手用力到發顫,「除非善逸再度散發出專屬於我的氣味,不然我絕對不會碰善逸!就算忍到快爆炸,我也絕對不會碰!」
「唔。」
善逸吃痛蹙眉,炭治郎的力道令他的肩膀發疼。
喂喂,這也太大力了吧?真是不知輕重的傢伙,都痛到從骨頭滲進血肉,蔓延至心臟囉!害得心口隱隱抽疼,超痛的啊!炭治郎,真的超級痛!光是看著你,我都痛到好像快哭出來了喔——
淚水已在眼眶打轉的善逸並不曉得,他那未能被血鬼術完全緊縛住的情感,因為這深刻的疼痛而掙脫死結,隨著之前受到強烈否定而生的浮躁,餘韻般的一縷觸動善逸本就脆弱的淚腺。
善逸還以為自己是單純痛到想哭,然而,按在肩上的力道鬆了,逐漸平靜下來的炭治郎喟然低嘆。
「善逸,你該知道我絕對不會去選擇輕鬆的道路……我想要把最好的愛情都給你,無論有多艱辛。」
「炭治郎……」
善逸喃喃,他的肩膀已經不疼了,可讓人想哭的酸楚卻依舊存在,一股來自內心深處的涓涓暖流,融了冰冷的冬雪,雪水化作了淚,澆灌新芽。
從未見過的白嫩花苞,隨彼此之間的悅耳共鳴初綻。
「所以,請你看重自己,然後對我貪心點、嚴格點,要求多一點吧。」炭治郎認真道,雙眸炯炯鎖住戀人,「譬如,要我用盡全力地追求你,直到你又一次怦然心動,我才能慎重地親你一下——但、是!在達成條件之前,善逸你不可以再隨便誘惑我!」
面對這麼可愛的善逸還要強忍著,實在是很辛苦啊!炭治郎汗涔涔地想,閉眼做了幾次深呼吸,雖然心境恢復從容,慾望也緩了,但股間高高搭著的蓬,可沒乖乖聽話地跟著軟下,等等要是不先去沖個涼,他還真不敢當著善逸的面,脫掉腰間的毛巾。
加油!竈門炭治郎!你行的!身為長男就要忍住!
炭治郎陷入與自己的戰鬥中。
「噗嘻。」
就在炭治郎對興奮難耐的分身懊惱不已時,一聲他決定要守護一輩子的嘻笑響起,含著蜜般香甜,以及新萌芽的繾綣氣味,竄入他的鼻間。
是昭告幸福歸來的鈴蘭幽香。
他訝然睜眸,只見善逸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,琥珀眸子瞇成月牙,眼角猶帶晶瑩淚水。
「炭治郎你真的很喜歡我呢。」
善逸笑了。那是令炭治郎每見傾心的笑容。
一度以為這是幻覺的炭治郎顫著手,小心翼翼地撫上善逸的笑臉,就怕失而復得的片刻,轉瞬逝去……
回來了。
會因為被自己愛著而開心的善逸,回來了。
「血鬼術……失效了?」炭治郎不確定地問。
「我也不太清楚,總覺得咒縛鬆了。」善逸撫著暖洋洋的心口,幽默道:「大概是連血鬼術都不敵長男的執著?」
炭治郎忍俊不禁,他凝視著善逸微揚的唇瓣,輕問:「善逸,請問我可以親你嗎?」
「當然可以。」善逸湊近,促狹輕笑:「你期待很久了吧?」
過於老實的長男紅了臉,並不否認。
得到同意後,炭治郎先是試探性地輕啄善逸的唇,似有若無的碰觸讓善逸發出低吟,主動環住炭治郎,還惡作劇似地搔刮炭治郎結實的背肌,炭治郎差點要禁不住挑弄,但他仍努力守住最後的理性,埋首於善逸的頸間細細嗅聞著。
只為他而散發的清甜香氣仍在,純然愉悅的戀愛,甚至揉合色氣,成了更加甜膩酥骨的媚藥……可要是這樣的美好只是曇花一現?
善逸將會記得兩人之間的第一次親密行為,是在沒能感受愛情的狀況下結束,若再往死胡同鑽,善逸每每回想就被空虛擊垮,後悔了,因此討厭自己……
……還是先煞住吧。
「哼!」善逸聽見炭治郎的猶豫,頓時氣悶,不滿地在炭治郎的肩膀狠咬了下。
「好痛!」炭治郎低呼,「善逸你做甚麼咬我?」
「誰讓你不乾不脆,我只好出擊啦!」善逸惱怒地磨牙,雙頰赧然,「是要再讓我多咬幾下,你這老實人才肯對我不老實?」
「可是我擔心——」
「蠢蛋!我都不怕了,你怕甚麼!」善逸賞了炭治郎的腦袋一下爆栗,「我啊,在發現我們是兩情相悅時,可是怕得半死!萬一炭治郎你因為這件事覺得痛苦怎麼辦?先幸福到升天結果又被重重摔下,還不如一刀捅死我痛快!我打定主意逃避你,用了神速都要逃——但你追上來了,炭治郎,你抓住了我,還說未來要跟我一起走,就算有血鬼術纏身……現在又曉得你有多珍惜我,我根本已經活在人生巔峰!」
善逸長歎,滿足笑燦。
「我大概無法再更幸福了吧?所以我不逃了,你也別怕!要相信我會永遠喜歡你這件事!」
炭治郎怔愣,最後一句話也沒說,直接吮住善逸的唇,善逸也抱緊炭治郎,熱情回應,彼此都想從對方那索取更多,頭一次,兩人的舌熾熱交纏,不過善逸逐漸發現自己敗下陣,炭治郎的攻勢比起他想像的還要猛烈,幾乎舔遍他口腔的每一處,夾雜水聲的淫靡親吻,更讓聽力絕佳的他羞澀得腦袋糊成一團。
他驀然想起與炭治郎的第二次接吻,那時炭治郎的進攻也是讓他招架不住,現在似乎更……還有那隔著毛巾、抵著自己腹部的灼熱硬物——咳,糟糕,他是不是自己挖坑跳了?
「——謝謝你,善逸。」綿長熾烈的吻終於結束,炭治郎依依不捨地淺啄了下,「不過,你講錯了一件事。」
善逸被吻得渾身無力,他迷濛瞅著炭治郎,綿軟反問:「嗯?甚麼?」
「這還不是巔峰……」炭治郎一語雙關,帶繭的指腹點上善逸的乳尖,恣意揉弄,惹得從未體會過這等快感的善逸一陣輕顫。
「炭、嗯啊、炭治郎?」
「相信我……」炭治郎附在善逸的耳邊溫柔低語,「往後的你,只會更加幸福。」
*
相互渴求的兩人,彼此都是第一次,絕對沒有能讓對方沉迷的技巧,這點善逸就理性上十分清楚。不過,自己以前曾到花街溜達過,多少藉由偷瞧見的春色,學了些皮毛,就算沒有實際做過,也比炭治郎這一進大城市就頭暈的鄉巴佬好,這麼一想,兩人初次的相互撫慰,知識「豐富」的他理當是站在主導方。
「——嗚……」
……理當是這樣的。
「等……嗚嗯……啊……」
善逸淚眼半瞇,微啟的唇逸出呻吟,他最敏感的耳朵正讓炭治郎舔吻著,炭治郎以舌尖輕劃過他的耳骨,描繪著輪廓,像是品嘗糖蜜般慢條斯理地吸吮,惹得他持續輕顫,而不停受到刺激的乳首也挺立得發疼,才勃起沒多久的性器差點棄械投降。
說實話,炭治郎是真的毫無沒有技巧可言,只是依著原始衝動行事,力道溫柔而笨拙,會專攻他的耳朵,大概也是憑直覺與嗅覺吧?完全失去主導權的善逸,在心底捶胸頓足,自己居然會敗在這種未經矯飾的愛撫?不過是個沒有經驗的硬額頭老實人,怎麼反倒居於上風?一直舔耳朵根本犯規!不行!他得拿出「知識淵博」的風範!
善逸被太過容易屈服的自己氣得牙癢,決心扳回一城,他忍著如浪潮般襲來的快感,伸手解開了炭治郎圍在腰部的毛巾,在炭治郎沒來得反應前,用還覆著細滑泡沫的手心輕握住那興奮的熱鐵。
本來專心於讓善逸頻頻發出細碎低喘的炭治郎,倏地倒抽一口氣。
「善、善逸——」
「我來幫炭治郎吧。」善逸壞笑,單手憑著滑膩的泡沫徐徐撫弄,雖說掌心包覆的滾燙令人有些害羞,不過炭治郎的表情與驚愕的聲音,讓善逸停不了手。
啊啊……炭治郎也會有這樣的時候啊!平常相處時都挺從容的,還老是毫無自覺地撩人,每次害羞慌亂的都是自己,現在總算立場對調啦!
善逸舔了舔唇,著迷盯著炭治郎泛起潮紅的俊朗臉龐,那被情慾支使的粗喘,對他而言是不可抗拒的催情劑,他主動親了炭治郎濕潤的薄唇,一下兩下,蜻蜓點水般,上癮似地淺嚐輒止,完全沉迷其中的他,沒注意到那雙只映著自己身影的赤瞳,轉趨深邃。
那是不打算再壓抑的危險信息。
「善逸。」炭治郎驀地攫住善逸的手腕,「說好了,要一起,不是嗎?」
「哎?」善逸茫然,甚麼一起?
炭治郎立刻以行動告訴他答案。
他騰出一手撫上善逸的臀部,忽地朝自己的方向使力,措手不及的善逸低呼一聲,直接撞入炭治郎的懷中,由於兩人身高相近,同樣硬挺的性器頂端就這麼碰在一起。
「唔咿!」善逸驚叫,下意識地想退開,卻被炭治郎按著臀不讓逃。
「不會讓你逃的,善逸……」炭治郎目光灼灼地瞅著善逸,「不許逃。」
善逸暗叫不妙,他似乎玩過火,不小心放出了可怕的野獸。
「等、等一下——」
「不等。」
炭治郎略粗暴地吻住善逸,掠奪屬於善逸的氣味,大掌覆住善逸欲縮回的手,不給善逸退縮的機會。初次摸索情慾的他,確實不會有什麼三秒鐘就讓人絕頂的技巧,只能靠著雄性純粹而熾熱的本能,將彼此的理智吞噬,霸道地帶領對方體會幾近瘋狂的高潮。
相互摩擦的禁忌快感讓善逸低聲啜泣,視線迷濛的他一手攀在炭治郎的肩,另一手無力地在炭治郎的主導下,加快速度地撫弄,燙手的溫度究竟是屬於誰,他也分不清了,只能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,直至臨界點——
「唔!」
先達到頂峰的剎那,善逸克制不住地顫抖,軟倒在炭治郎的胸前,疲憊喘著氣,雖然他獲得滿足了,不過炭治郎的倒還抵著他的腹部。
「……」炭治郎蹙眉,差一點點的遺憾,讓他有些焦躁。
貼著炭治郎的善逸聽到了,稍微取回思考能力的他想了下,而後慵懶地環抱對方,餘韻猶存地低嗔:「炭治郎……我都射了……一起嘛……」
炭治郎一顫,下一刻,善逸感覺腹部微熱,他低頭一瞧,精實的腹肌沾上了白濁。
他對滿臉通紅的炭治郎揶揄一笑。
「不愧是信守承諾的炭治郎。」
「那、那是因為善逸你……」炭治郎抹了抹臉,看著嘻笑的戀人,無奈地舉雙手投降,「沒辦法,誰讓對象是你呢。」
「嘿嘿,你這麼說我也不會高興的啦——等等等等等!你為什麼又有反應了?喂!一般來說都有的休息時間呢!」善逸嚇得倒退三步。
「沒辦法,誰讓對象是善逸呢。」炭治郎的表情無辜,不過赤眸燃著一簇還未滿足的火苗。
善逸頓時頭皮發麻,也驚恐地發現自己居然對炭治郎的強硬有些小心動,莫非是平常被太過溫柔的對待,所以促成了反差萌?
照這樣下去,他遲早會迷迷糊糊地被炭治郎壓在身下吧?不要!他絕對不要!那種事情光想就覺得很痛!他絕對要在那之前,利用「淵博」的知識反撲!
「今天就到這!沒有再一次了!」善逸狠心拒絕了炭治郎。
「也是……」炭治郎難掩失望,只好自行澆熄慾火,並對善逸柔道:「善逸應該很餓了吧?我們趕緊洗一洗,我想阿曇小姐應該差不多準備好了。」
善逸瞪著溫柔滿溢的炭治郎,抱頭呻吟。
「就是這種地方!就是這種地方啊啊啊啊啊!」
「善逸!冷靜!甚麼地方怎麼了嗎?」炭治郎不瞭解為何善逸突然暴走。
善逸忽地面無表情,他瞇眸看著滿臉困惑的炭治郎,許久後像是放棄掙扎般,吐了口長氣。
「……喜歡。」
「咦?」
「在神社前沒能對你說出的話。」善逸別過臉咕噥,紅霞滿佈。
見善逸羞得連耳朵都紅了,炭治郎先是一愣,而後嚴肅道:「這樣不行,善逸,不能在全裸的時候跟我告白,這樣會讓我很想撲倒你。」
「哎?那可不行!就當我沒說吧!還是改成我超級討厭你這種地方?這樣你會不會比較冷靜——等等,炭治郎你怎麼忽然變臉?喂喂喂!你別過來!說好不再來一次唔——」
被炭治郎強吻住的善逸,腦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……該不會戀愛的炭治郎在某些地方,比自己還要難搞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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